看着副驾驶位上那个一言不发的人,南枝悄悄地将车门锁起来,避免发生跳车事故,这位可是刚刚自杀失败,情绪还不稳定。
上车之前还在和她抬杠,上车之后就一句话不说地看着窗外,表情无悲无喜,看起来还挺吓人。
方盈看着窗外,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,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强烈的悔意,她强忍着不落眼泪,这么多年的暗暗比较,深夜里发酵的嫉妒,越来越大的差距,一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。
让她变得疯狂,可笑,甚至愚蠢。
今天,她输给了任霜,输的彻彻底底,明明白白。
输得她头破血流。
也好,这也算是个结束吧。
从今以后,她再也不是任霜的对手了。
南枝转头担心地看了看身旁一言不发的姑娘,放了一个舒缓的音乐,希望这样能帮助她平复心情。
除此之外,她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。
说到底,她与方盈不过是萍水相逢,救她,既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,也是顺带赚个健康值。
但之后的路该怎么走,如何去面对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,还得靠方盈自己。
车里慢慢陷入了沉默,只剩下轻快的音乐,在缓缓流淌。
——
任远随意地晃动手里的鱼竿,搅得水面泛起一阵涟漪。
旁边的陆柯小声呵斥:“任远,你要不想钓鱼就一边玩去,在这碍什么眼。”
任远看着脚下的小桶,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,他一条鱼都没有钓到。
他烦躁地一脚踢倒脚下的小桶,桶里的水淅淅沥沥地流出来。
陆柯啧了一声,“你这一中午的都在急些什么啊,魂不守舍的。”
任远不想理他,要不是这里钓鱼的地方正好可以看到山庄的大门,他才不想来做这种无聊的中老年活动。
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,他忍不住拿出一支烟抽起来。
罗凌不是说她会来吗?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怎么还没有来。
就在这个时候,一辆保时捷911开进了山庄。
任远忍不住站起身来。
会是她吗?
想到这样的可能,他忍不住将口中的烟赶紧熄灭,不想让她看见他抽烟的样子,然后眼巴巴地看着车门打开。
会是她吗?
南枝刚进山庄,就看到眼前的湖光山色,确实称得上一句美不胜收。
她一边停车一边在心里纳闷,罗凌看起来不像是喜欢来这种地方玩的人啊,她的性格更喜欢去酒吧游乐场之类的热闹地方。
难不成是玩腻了打算换换口味。
她拉着方盈往前走,“你就和我在这待一会,吃了饭就送你回市区,这里风景不错,你可以好好思考一下对策。”
方盈闻言无所谓地点点头。
看着她的样子,南枝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再安抚一下她的。
忍不住问:“你在想什么啊?”
方盈看着脚下的路,慢慢道:“我在想,怎么样才能让任霜不要将我的事情公之于业内。”
好吧,看来是她多虑了,人家理性得很,现在已经开始想办法减少损失了。
“那你想出来了吗?”
方盈面无表情道:“没有。”
哦,那你慢慢想。
南枝打电话给罗凌:“我已经到了,你们在哪里?”
“我们在湖边的亭子里打麻将,你让服务员带你来吧,不说了,我忙着呢,马上就胡了。”罗凌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。
南枝看了看四周,没看到有服务员,倒是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年。
她往前走去,到了少年的身边,礼貌地问:“您好,我第一次来这里,请问你知道湖边的打麻将的亭子在哪吗?”
任远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,不由得紧张起来,手心都开始冒汗了。
他能感受到,她离自己越来越近,停下脚步的时候,离自己只有一米远了,但他还是不满足,希望她能离自己更近一点,更近一点。
听到脚步声不再响起,任远遗憾地吐了口气。
明明他在这里无聊地等了两个多小时,就是为了这一刻,但真正看到南枝,他又开始害怕。
有一个词叫近乡情怯,他现在的感觉大概和这个词挺相像的。
任远紧张地等着她开口,没想到她一开口,竟然是问路。
所以是没有认出他吗?
南枝等待着眼前的少年的回复,等了几秒钟,这位少年还是一动不动。
这是怎么啦?没听到吗?还是不想理她?
南枝正准备再问一次,就看到这位少年转身面对她。
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面孔,她忍不住皱起眉来,怎么是他?
几年不见,少年长高了不少,面孔也变得更加成熟,但她还是能一眼看出来,眼前的少年,分明就是任远。
她感到一阵头疼,这小子不是出国去了吗?怎么会在这里。
定了定神,看着眼前紧张的少年,南枝还是主动打破尴尬:“好久不见,任远。”
任远紧张地看着她,结结巴巴地说:“好,好就不见。”
说完他就懊恼地想撞墙,他这是在干什么啊?
这一切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。
南枝看起来很淡定,仿佛在她看来,他只是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,还是那种不怎么熟的朋友。
遇见了就打个招呼,不会觉得惊喜,也不会紧张。
他心里微微有些酸涩。
强打起精神,任远笑着说:“我知道在哪,你要去找罗凌是吧,我刚刚看到她了,我带你们去。”
说完就着急地看着南枝,她无奈地点点头,“麻烦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