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喔……好。”也许是因为此刻她正坐在云祁的死对头欧阳慎家里安然地吃着早餐，所以跟云祁说起话来，她总觉得有几分底气不足的感觉。
说完之后，她以为他会挂掉电话，可是没想到电话那头却传来他的呼吸声，似乎在犹豫，过了一会儿，他低低地说了一句：“昨天……不好意思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沈沐轻惊得瞬间睁大眼睛，甚至有那么一刻怀疑自己此刻是不是正在做梦，她这辈子都想不到有一天云祁会向自己说“对不起”这三个字，尽管他确实需要说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挂掉电话之后，她心里甚至产生了一丝可怕的负罪感。
随即她便不禁在心里批斗自己，也太没出息了吧，伤害自己的事情云祁做了多少？现在他的语气只是稍微好了一点，顺便云淡风轻地说了一个“对不起”，就这样就能抵消他给自己和自己的人生带来的伤害么？
“是云祁？”
沈沐轻认真地点了点头，不知道为什么，对于眼前这个男人，现在她完全防备不起来，完全没有多想便如实把一切摊开在他的面前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？大概是因为昨晚这个男人和自己“安然”地在车里待了一整夜开始的吧。
“他让我现在回云家去，封锁消息，不让云董和云夫人看电视和报纸，他真是高看我了，我怎么可能管得了他们……”沈沐轻说完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欧阳慎微微往前凑了凑身子，将最后一块煎蛋放进嘴里，不紧不慢地咀嚼，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说：“昨晚那个女明星，苏蔷，在酒店门口出车祸了。”
他说得十分淡然，并且没有丝毫情感，仿佛正在说得这件事不过是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罢了，就像，“今天的土司有点焦”这样的话题。
“什么？”如果说刚刚听到云祁说对不起她感到震惊的，那现在简直就是从天而降一道惊雷。
这……也太狗血了吧？
沈沐轻表情木然地拿起面前的杯子，喝了一大口黑咖啡，她瞬间被苦得龇牙咧嘴的，但是依旧无法平息心头那阵翻涌不息的波浪。
“怎么会……这样？”她下意识地问道，尽管昨晚事情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发展，跟那个女人有脱不了的干系，可是此时，她始终无法将自己置身事外，而且她甚至还有一点感同身受，她能够理解苏蔷的心情。
欧阳慎皱了皱眉头，说道：“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安排的吧？”
她赶忙摆了摆手，撇清道：“怎么可能……你也不是上帝，怎么预料得到苏蔷的出现，又算准他们在哪个路口呢。”
那个男人垂眸笑了笑，轻声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：“还不算太笨。”
他逆光而坐，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将他整个人包裹出一种柔和的意味，那个笑容里似乎还有几分宠溺的意味，让沈沐轻十分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。
她站起身来，清了清嗓子，说：“那个……我先回去了……”
“你确定？”欧阳慎忽然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她，“即使他昨晚那样对你，当众丢下你成为全场人的笑柄，你也还要帮他。”
“我……”她垂下眼帘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
他调整了一下呼吸，不想再看着她为难，说：“我让司机送你回去。”
孙姨将沈沐轻送出门，欧阳慎始终坐在原地，眼眸自然地垂落，似乎在看着自己面前的那杯喝了一半已经凉掉的咖啡，又好像并没有聚焦，只是在认真地像一件事情，整个人周身笼罩着一丝孤寂的意味。
“先生，”孙姨从外面进来，看到欧阳慎依旧维持着最初的坐姿，于是上前去轻声说道，“沈小姐已经送走了。”
他仿佛这才回过神来，抬起眼帘，淡淡地应了一声：“喔，好。”
孙姨一向是话不多的，她知道先生大多数时间需要安静的环境思考，所以就连平日里干活都是轻手轻脚的，从来不去打扰他，可是今天，却不同。
“先生你很喜欢沈小姐？”
听到这句话，欧阳慎抬起眼看着这个中年妇人，双眸中没有温度，看起来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，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
孙姨笑了笑，说：“虽然我已经快五十岁了，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，可是我活了这么多年，这样的眼光还是有的。”
欧阳慎好像来了兴趣，微微侧过身子，问：“很明显么？”
